前言:我們精心挑選了數(shù)篇優(yōu)質(zhì)古典音樂論文文章,供您閱讀參考。期待這些文章能為您帶來啟發(fā),助您在寫作的道路上更上一層樓。
1.1莫扎特:維也納樂派的另一個代表人物莫扎特
在其作品中也充分繼承了海頓的風格,將大量的人文主義因素注入進了作品中。莫扎特作品的風格可用“剛柔并濟”四個字來概括,即這同樣是受意大利優(yōu)雅風格和德國的巴赫的動情風格的影響,在音樂中的具體表現(xiàn)就是運用小調(diào)進行創(chuàng)作,如他的C小調(diào)鋼琴協(xié)奏曲(K491)和d小調(diào)鋼琴協(xié)奏曲(K466)。他還吸收了巴黎的肖貝特、埃克哈德的表現(xiàn)壓抑風格的音樂。英雄性風格在莫扎特的音樂中也有體現(xiàn),這是受意大利正歌劇和格魯克歌劇的影響,其音樂具有雄辯性的特點,敘調(diào)加進伴奏,使之更富于戲劇性的緊張?zhí)攸c;音樂中運用合唱,突出其英雄氣概;主題還帶有某種宮廷氣質(zhì)。莫扎特同時又是遵守傳統(tǒng)的,形成了學院派風格。帕勒斯特里那的對位風格為他提供了范本,他把對位運用得像學院學生用宗教音樂方式做的練習。薩爾茨堡當時的音樂生活是相當活躍的,而這種學院派風格尤其受到青睞,這種飽受西方古典文化熏陶的音樂風格也在一定程度上對莫扎特產(chǎn)生了影響,使其作品也帶有了一些人文主義的色彩。從歷史角度來說,莫扎特的音樂作品繼承了發(fā)源于古希臘時期,興起于文藝復興時期的歐洲人文主義傳統(tǒng),人文主義即人本主義,莫扎特的音樂中處處蘊含了這種以人為本,關注小人物喜怒哀樂的思想。時至當今,莫扎特的音樂作品之所以仍然被奉為圭臬,其主要原因就是,那種超越了時代、超越了流派的人文主義內(nèi)涵。這也就是為什么有人說,莫扎特是上帝派來的音樂使者,因為只有它的音樂才能超越了時間,超越了空間,超越了文化,帶給我們靈魂上的安寧。
1.2貝多芬:眾所周知,路德維希-凡-貝多芬
是古典音樂的集大成者,在古典音樂史上占據(jù)著極其重要的地位。貝多芬的創(chuàng)作構思寬廣、形象宏偉、感情深邃、對比鮮明,這使他偏重于采用并擴充奏鳴曲式;同時由于創(chuàng)作的形象豐富多樣,運用在各作品中的奏鳴曲式又各有特點。貝多芬的其它管弦樂作品有《小提琴協(xié)奏曲》、五部鋼琴協(xié)奏曲,兩首序曲、鋼琴樂隊、合唱幻想曲、兩首小提琴與樂隊浪謾曲等。盡管維也納古典樂派中的三位著名作曲家所處的生活年代相當接近,但是貝多芬的思想同海頓和莫扎特顯然并不屬于同個時代。海頓一生備受,他雖也偶爾激怒過,但卻總是逆來順受。莫扎特精神上遭受的苦難并不比海頓少,他勇敢于反抗,寧愿貧困而不能忍受大主教的侮辱,但在他的音樂中,從那充滿陽光和青春活力的歡樂的背后,往往還是可以感覺得到一種痛苦、憂郁和傷感的情緒。只有貝多芬,他不但憤怒地反對封建制度的專制,而且用他的音樂號召人們?yōu)樽杂珊托腋6窢帯_@也在前兩位音樂大師的基礎上,融入了更深層次的人文主義因素。不僅如此,貝多芬的作品在體現(xiàn)了西方文化所固有的人文主義元素的同時,也融入了羅馬文化中英雄主義的色彩。在貝多芬的《第三交響曲》中,羅馬英雄主義文化體現(xiàn)的尤為明顯。貝多芬內(nèi)心的“英雄”形象,并不是拘泥于某一個具體歷史人物的形象,而是他心目中中的完美救世主。這位救世主并不與政治或者戰(zhàn)爭掛鉤,而是一位精神上的救世主,他要將全人類從深切的苦難中救贖。
2總結
教師要結合幼兒水平確定欣賞曲目,曲目宜選擇短小(可以節(jié)選)、音樂形象鮮明、音樂元素(音高、音長、音強、音色)富于變化、曲式簡潔明了(ABABABACA)的樂曲。如:國家級“十五”課題研究成果《兒童古典音樂欣賞全集》中的曲目。教師還應考慮活動側重選擇曲目———以感知音高為目的的活動應選旋律性強,適宜演唱的樂曲,如《歡樂頌》《梁祝》;以感知速度為目的的活動應選速度變化明顯的樂曲,如《烏龜》《康康舞曲》對比聆聽;關注力度的活動可以選擇《天鵝》與《電閃雷鳴波爾卡》對比聆聽……同一首樂曲,可能會多次聆聽,每次各有側重,如初次聆聽關注節(jié)奏與主旋律、再次聆聽關注再認與故事創(chuàng)編、還可以與其他樂曲對比聆聽欣賞……
二、欣賞之前通過各種活動豐富幼兒相關表象、經(jīng)驗
教師要對欣賞曲目有較為深刻的理解,包括作者、創(chuàng)作背景、曲譜、節(jié)拍、節(jié)奏、樂曲風格、曲式、表現(xiàn)內(nèi)容、表現(xiàn)手法等,以便能夠有意識有目的地在欣賞活動前豐富幼兒前期經(jīng)驗。缺乏前期經(jīng)驗的對樂曲進行盲目猜想對幼兒是有害無益的,在感性經(jīng)驗方面,教師應在日常生活、游戲活動和其他教育活動中引導幼兒接觸美好的人、事、物,豐富幼兒頭腦中與樂曲相關的表象、體驗相關經(jīng)驗,以使幼兒在欣賞樂曲時能夠用日常積累的豐富表象為音樂想象提供加工材料(有像可想),在此基礎上進行個體獨特的貼切的想象與理解,而不是盲目地直接聽樂曲就讓幼兒表述音樂內(nèi)容。例如,教師在幼兒午睡時播放輕柔音樂,用柔和的語言給幼兒講故事,平時和幼兒有過關于做夢的談話,在組織進行《夢幻曲》欣賞時,幼兒很容易感受樂曲傳遞的安詳溫柔恬靜的情緒,描述出貼近樂曲內(nèi)容的畫面。欣賞《賽馬》前一段時間應通過看視頻、講故事、看圖書等形式了解與馬有關的知識、蒙古族的生活、騎兵的形象等等。欣賞《天鵝》前,教師為幼兒講述有關天鵝的故事,如“天鵝湖”“七只天鵝”,學習相關的優(yōu)美抒情風格的詩歌。
三、關注幼兒基礎音樂技能的培養(yǎng)
缺乏音樂的耳朵,再美好的音樂也沒有意義,要想讓幼兒能夠更好地感受理解優(yōu)秀的音樂作品,對幼兒音樂基礎技能方面進行有意識的培養(yǎng)還是有必要的,只是這種培養(yǎng)一定要注重趣味性,適宜幼兒年齡特點,如通過達爾克羅茲身體音階、柯爾文手勢幫助幼兒感知音高;玩音符游戲幫助幼兒理解旋律概念;通過體態(tài)律動、奧爾夫聲勢活動、有趣的打擊樂學習幫助幼兒感受不同節(jié)奏與節(jié)拍的異同;選取短小的樂曲或樂曲節(jié)選通過聆聽、對比聆聽感受旋律、節(jié)奏、力度、速度、音色等音樂元素對音樂形象和音樂情感的表現(xiàn)作用,從而使幼兒具備初步的鑒賞理解能力,使幼兒在欣賞古典音樂作品時能夠運用掌握的音樂技能分析樂曲情感傾向,較準確地感知樂曲內(nèi)容和情感。
四、著力培養(yǎng)幼兒安靜傾聽的能力和習慣
欣賞與傾聽聯(lián)系緊密,良好的傾聽習慣是保證欣賞活動順利進行的重要條件。好作品應反復欣賞,但最忌無目的無要求地反復聽———優(yōu)秀的古典音樂作品值得我們帶幼兒反復傾聽,但一定要注意教師應提出適宜問題———如傾聽+想象、傾聽+分辨、傾聽+記憶、傾聽+對比、傾聽+再認等,讓幼兒帶著問題安靜投入地傾聽,以培養(yǎng)幼兒良好的傾聽習慣,掌握樂曲全貌。例如,第一次傾聽側重于想象的伴隨,教師用“音樂中有誰?在干什么?這是什么樣的地方?發(fā)生了什么事?最后怎么樣了?你聽了音樂心里有什么感覺?”等引導語激發(fā)幼兒邊聽邊想,聽后用語言、動作描述出自己對音樂的感受“高興、傷心、優(yōu)美、想唱歌……”等等,描述出自己想象出的場景。之后每次傾聽,教師都應該心中有明確的目標,是要通過傾聽讓幼兒了解樂曲的結構,還是通過傾聽讓幼兒感知主旋律,感知節(jié)奏,或是通過不同樂曲的對比傾聽感受速度的變化產(chǎn)生的不同的風格,教師在目標的指引下使用明確的指導語引導幼兒有意識地伴隨著分辨、記憶、對比、再認等思維活動進行傾聽,教師的指導語如“聽一聽主旋律出現(xiàn)了幾次?這首樂曲什么地方一樣,什么地方不一樣?不同樂器演奏出來的感覺有什么不同?兩首樂曲帶給你的感覺分別是怎樣的?”教師用不斷變化的要求引領幼兒充分挖掘作品內(nèi)涵,創(chuàng)造“橫看成嶺側成峰”的藝術境界,使幼兒在每次活動中都能夠汲取新營養(yǎng),獲得新感受,激發(fā)起感受美、表現(xiàn)美的情趣,豐富審美經(jīng)驗。杜絕放上音樂讓幼兒反復聽,教師一邊坐著或沒有感彩地教授等不負責任的欣賞活動,因為反復無目的、無動于衷地聽一首樂曲,最容易倒人胃口,磨蝕甚至消除幼兒對高雅音樂的興趣,造成嚴重的后果。
五、不在欣賞開始階段向幼兒園幼兒解釋音樂內(nèi)容
首先明確一個理念“音樂理解無對錯”,很多音樂表現(xiàn)的內(nèi)容和情感其實也沒有唯一正確的標準,除了作曲家本人,誰能夠百分百地理解樂曲要表達的內(nèi)容?即使是作曲家本人,時過境遷后,也很難準確闡述樂曲中的細節(jié)到底是在傳遞怎樣的情緒情感。所以帶幼兒欣賞樂曲時先不要告訴幼兒音樂表現(xiàn)的是什么形象、什么內(nèi)容、什么感情,這樣就剝奪了幼兒自主感知、想象、理解、表述音樂的機會,而這一過程恰恰是幼兒感知覺、記憶、想象、思維、言語等認識過程得到鍛煉的機會,也是一種情感體驗的機會。要允許并創(chuàng)造機會讓幼兒充分表述自己對音樂的理解,不妄加否定,其實孩子們的感知理解、想象能力往往讓我們自嘆弗如。幼兒天真的童稚是他們理解音樂的最大資本,他們沒有成人固定的思維模式,他們天馬行空的想象其實更加有利于他們對古典音樂作品的感受和理解。如孩子們對《歡樂頌》的想象———“大海邊,有很很多很多人在游泳,玩。”“這是足球場,在踢比賽,有好多好多人在看,在加油。”孩子們聽《加速度圓舞曲》的想象———“很黑很黑的夜里,小動物迷路了。”“大灰狼來了,在追小朋友呢。”“在晚上,黑蝙蝠飛出來了,在追小朋友呢。”“是在變魔術呢,一個小朋友變成好多好多小朋友,一百多個。”“強盜在別人家里偷東西呢。”“是一條毒蛇。”“小動物遇到了火山爆發(fā)。”
六、創(chuàng)設游戲情境,并讓幼兒在其中以身體運動的形式感知表現(xiàn)音樂
前蘇聯(lián)學者蘇菲·別萊葉夫·艾克塞姆普拉斯基研究認為,早期兒童(8歲以前)具有三種音樂趣味:原始音響趣味、運動趣味、故事趣味。早期兒童喜歡音樂其實不僅喜歡音樂本身的音響,更是喜歡這個音樂能讓他們聯(lián)想到一件事、一個小動物、一種情境,并且讓他們動起來。所以教師在帶幼兒進行欣賞時要充分利用幼兒的想象,用孩子們自己想到的情境作為游戲背景,滿足幼兒對音樂故事味的要求,同時教師對這個情境加以豐富、動作化,這種動作必須是契合音樂又很簡單很好玩的,以滿足幼兒對音樂運動趣味的要求,從而吸引幼兒積極主動地進行傾聽、理解和表現(xiàn)。以《加速度圓舞曲》教學為例,孩子們想到了多種多樣的情境,教師選取變魔術的情境加以豐富,制作了小精靈變魔法水的視頻調(diào)動幼兒興趣,將樂曲的結構、節(jié)奏、力度、速度等音樂元素滲透在變魔法的動作之中,幼兒在學習動作的過程中就感知了相關的音樂元素,教師再通過設置前幾次變不出魔法水的障礙,引領幼兒分析在力度、速度、結構等方面哪里操作的有問題,在反復的趣味化的操練中使幼兒對樂曲有充分的理解,最終達到能夠用動作準確表現(xiàn)樂曲的目的。在活動過程中,由于情境的運用,避免了枯燥的反復練習的弊端,幼兒不覺得是在進行操練,只想著在玩變魔術的游戲,自己也能變出魔術水,一直能夠積極主動地參與活動,教學效果非常好。
七、多種解讀與表現(xiàn)的方法(教學媒介)適當運用
關鍵詞元氣樂論境界宇宙意識生命精神
在中國傳統(tǒng)藝術中,音樂最能體現(xiàn)中國藝術的生命意蘊。中國的古典音樂,一直是聲樂占據(jù)主導地位,古代音樂推重“自然”,所謂“絲不如竹,竹不如肉,漸近自然也”。[1]58器樂的發(fā)展也以近乎自然為旨歸,歐陽修《贈無為軍李道士》詩說“音如石上瀉流水”,所謂“音如流水”,就是說琴聲要近于自然之音,即“天籟”。“天籟”是音樂家追求返樸歸真的藝術境界。音樂推崇自然之音,即強調(diào)生命蓬勃的情調(diào)和生機盎然的化境。
音樂能表現(xiàn)人類生生不息和無限關聯(lián)的生命精神,在古代樂家的視野里,“目送歸鴻,手揮五弦。俯仰自得,游心太玄。”(嵇康)徜徉天人之際,游心物我之間,手奏五弦之曲,耳聞山水之音。音樂表現(xiàn)為時間的一維性(線性)和空間的無限性,無處不盈,生生流轉。古代樂論中所涉及的音樂創(chuàng)作和音樂審美問題,均體現(xiàn)出中國藝術活潑燦爛的生命精神和博大精深的宇宙意識。
一、樂與宇宙元氣
中國古典哲學認為,宇宙天地是一個大化流衍、生機浩蕩的生命整體。中國哲學在一定意義上可以說是以生命為本體的哲學。[2]1中國生生哲學認為,只要是生命,就具有孳生化育之能力,萬物一流轉,天地一無限,新新不停,生生無盡。中國藝術也追求這種生生無盡之趣。中國藝術美學強調(diào),一切藝術生命都是整體中的生命,必自一物之生命表現(xiàn)宇宙全體之生命,“一花一天國,一沙一世界”,從一花一草可洞盡宇宙之奧妙。在微塵中顯大千、有限中見永恒,這是中國藝術的創(chuàng)造法則。
古代樂論著作《樂記》中就體現(xiàn)了生命本體的藝術精神和美學思想。《樂記·樂禮》云:
仁近于樂,義近于禮,天高地下,萬物散殊,而禮制行矣;流而不息,合而同化,而樂興焉。春作夏長,仁也;秋斂東藏,義也。
地氣上升,天氣下降,陰陽相摩,天地相蕩,鼓之以雷霆,奮之以風雨,動之以四時,暖之以日月,而百化興焉。如此則樂者天地之和也。
這主要是說明古代“樂”的本質(zhì)和產(chǎn)生過程。樂是“天地之和”,體現(xiàn)天地秩序節(jié)奏;樂近于“仁”,“仁”是“春作夏長”的生命化生,音樂是一種生命、生機的體現(xiàn)。原始民眾把“樂”當作和神秘上天互通信息的媒介,這個中介之“樂”越神秘,也就越能拉進天人之間的距離。所以作樂者“率神而從天”,“作樂以應天”,達到“禮樂明備”的和諧。古人從春雷震動、萬物復蘇的自然現(xiàn)象中,效法作樂,以崇德娛天。這一創(chuàng)樂原理被后世音樂家所繼承,他們從天地衍生萬物的理念出發(fā),用音樂來體現(xiàn)天地創(chuàng)化的生命意識。
㈠一氣派生
中國古代哲人認為氣為萬物之源,一氣化生萬物。氣是宇宙的生命之源,天地之間無
氣則一片死寂。藝術家則認為氣是藝術的出發(fā)點,氣貫穿充滿于藝術作品的內(nèi)外。無論何種藝術,都是太一之氣化生,“天人之蘊,一氣而已”(王夫之《讀四書大全說·告子上篇》),天地氤氳,萬物化醇,一氣蟬聯(lián),生生不息。音樂更是如此。《左傳·昭公元年》中說:“天有六氣,降生五味,發(fā)為五色,征為五聲,生六疾。”這是說,古樂五聲——宮、商、角、徴、羽,都是天之“六氣“所化生,《淮南子》也認為,“合氣而為音”。《后漢書》亦云“五音生于陰陽”之合氣。由這些樂論中可以見出,古人普遍認為音樂產(chǎn)生于太一之氣,這渾淪之氣不僅是啟動藝術靈府的開關,也是藝術生產(chǎn)的基因。氣為一切藝術之本源所在,所以中國藝術講究生機盎然、活潑生動的情趣韻味。一氣派生出無限關聯(lián)的藝術境界:音樂、繪畫、書法、文學等。氣郁結為藝術,藝術要展開一個浩蕩騰踔的生命世界,生機無限,韻味無窮。
㈡陰陽互動
中國哲學認為,天地之間,陰陽互抱互生,“一陰一陽之謂道”,陰陽結合方能化育萬物,生生不停。一陰一陽,相摩相蕩,世間萬物生成莫不出乎此基元。古典音樂的創(chuàng)制也吸取了中國哲學天人合一、陰陽互動的思想精義,借此來拓展藝術的表現(xiàn)空間。《呂氏春秋》中說:“音樂之所由來者遠矣,生于度量,本于太一,太一出兩儀,兩儀出陰陽,陰陽變化,一上一下,合而成章……萬物所出,造于太一,化于陰陽。”陰陽摩蕩的大千世界,啟示了音樂境界。唐人沈佺期《范山人畫山水歌》云:“山崢嶸,水泓澄,漫漫汗汗一筆耕,一草一木棲神明。忽如空中有物,物中有聲,復如遠道望鄉(xiāng)客,夢繞山川身不行。”正是由于“一草一木棲神明”的山川天地世界,才開啟了音樂的生命境界和活潑的生命情趣。欣賞者能在音樂之流中,忘形釋意,神游物外,與天地精神相往來,用個體生命去貼近和融入宇宙的大生命,縱浪大化,與物推移。“音樂領導我們?nèi)グ盐帐澜缟f千形象里最深的節(jié)奏的起伏。”[1]206
陰陽摩蕩即是動靜互補。《樂記》云:“著不息者,天也;著不動者,地也;一動一靜者,天地之間也。故圣人曰‘禮云,樂云’。”陽主動,陰主靜,陰陽摩蕩,‘萬物負陰而抱陽’,天地依靜而制動,動靜互補形成音樂的生命感、韻律美。在古代器樂演奏中都非常重視動靜結合,消漲并存。白居易在《琵琶行》中對歌女演彈琵琶有精彩描繪:
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難。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漸歇。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
歌女的琵琶樂,通過“有聲”與“無聲”,“圓滑”與“幽咽”,“錯雜”與“凝絕”的對比和互補,達到動與靜、空靈與充實的結合,體現(xiàn)出天涯歌女愁苦悲涼的內(nèi)心世界,令人頓生憐憫之心。
㈢以樂復天
《樂記》曰:
“是故大人舉禮樂,則天地將為昭焉。天地訢合,陰陽相得,照嫗覆育萬物。”
“樂之根本由人心而生,人心調(diào)和則樂音純善,協(xié)律呂之體,調(diào)陰陽之氣,二氣既調(diào),故萬物得所也。”
按照儒家理想,音樂可以明人倫事理,調(diào)和陰陽,使萬物返其本性。萬物在調(diào)和中各歸其所,順乎天道,音樂的功用可謂大焉。“樂者敦和,率神而從天”,“圣人作樂以應天,制理以配地”(《樂記·樂情》)等思想均彰顯了音樂通天的神秘性,所謂“禮樂偵天地之情,達神明之德,降興上下之神”,古人作樂要配天地之情,通神明之德,音樂從天地化生,它以一種獨特的藝術形式來表達人類不可名狀的心靈姿態(tài)和生命律動,從音樂的節(jié)奏,可以洞察神明,直追天地造化之神奇。
音樂能體現(xiàn)宇宙和諧的秩序。宗白華說:“宇宙是無盡的生命、豐富的動力,但它同時也是嚴整的秩序、圓滿的和諧。”[1]235-236“和諧與秩序是宇宙的美,也是人生美的基礎。”[1]236音樂是一種有意味的形式,它有“形式”的結構,音律的節(jié)奏,這形式中啟示著生命的境界和心靈的幽韻。儒家認為“大樂與天地同和,大禮與天地同節(jié)”,禮樂都體現(xiàn)了天地的和諧與節(jié)奏。節(jié)奏和秩序是音樂的本體,生生的節(jié)奏是中國藝術境界的最后源泉。“音樂和建筑的秩序結構,尤能直接地啟示宇宙真體的內(nèi)部和諧與節(jié)奏,所以一切藝術趨向音樂的狀態(tài)、建筑的意匠。”[1]79朱良志認為:“音樂中的基本符號五聲是從生命中抽繹出的,音樂所反映的是宇宙生命的秩序,大自然中流動的生命感就是音樂感。因而五聲和、八音協(xié)者,也為人們再現(xiàn)了大自然生生不絕而又具有秩序的生命聯(lián)系。”[2]17
二、樂與主體情趣
<<樂記·樂本>>篇曰:
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動,物使之然也。感于物而動,故形于聲;聲相應,故生變,變成方,謂之音;比音而樂之,及干、戚、羽、旄,謂之樂。
人的心靈在外物的催動下,“目既往返,心亦吐納”,心動為聲,聲復變?yōu)橐簦纫魹闃贰!稑酚洝匪灾靶摹保粌H是指生理上的思維器官,也是指智力德行,它與生俱來,是溝通天人的“天之性”。“樂者,音之所由生也,其本在人心之感于物也。”這就是說音樂是心靈與外物往復交流的表現(xiàn),音樂的本源是人的天賦善性所體現(xiàn)的“天理”,自然與人的溝通以音樂為媒介而達成,天人之間息息相通,聲聲相應。古代樂論認為音樂這種美的形式,是可以體現(xiàn)大化流衍的天地之理(道)的燦爛感性。音樂之空靈,“清明象天,廣大象地,終始象四時,周還象風雨“(《樂記•樂象》),它是天地、四時、風雨等自然的象征,也是宇宙生命力的象征。
一曲清音,一聞如醉。個體生命在音樂熏陶下,泯滅物我界限,縱浪大化之中。《樂記·樂象》曰:
德者,性之端也。樂者,德之華也。金石絲竹,樂之器也。詩,言其志也;歌,詠其聲也;舞,動其容也。三者本于心,然后樂器從之。是故情深而文明,氣盛而化神,和順積中而英華發(fā)外,唯樂不可以為偽。
這段話有兩層含義:一是說“樂”是人德行的感性體現(xiàn)(“德之華”),此“德行”即孟子所說的“浩然之氣”,它充塞主體內(nèi)外,至大至剛,聞其樂而知其德行。詩樂舞三位一體,都是出于人心,是主體性情的自然流露,它是真實的,是一種體現(xiàn)生命本質(zhì)的藝術。二是說主體的盛氣和詩情孕涵在音樂中,形成音樂的生命之源,使音樂能“文明”而“化神”,英華閃爍,具有高度的形式美。由此可見,古人認為音樂最能體現(xiàn)人的主體生命力的強弱,要深情內(nèi)蘊,養(yǎng)浩然之氣,才能創(chuàng)造出神入化的音樂意境。
從古代樂論中能看出,古典音樂的創(chuàng)作過程,是音樂家高揚主體生命情趣、釋放全部心理能量的過程。下面就這一過程試作分析:
㈠由空虛到充實
中國古典藝術的創(chuàng)造,對主體(人)來說要超脫俗務,達到虛靜狀態(tài),只有心無塵滓,才能空納萬境。所以劉勰說“陶鈞文思,貴在虛靜;疏瀹五臟,藻雪精神”(劉勰《文心雕龍·神思》)。為文如此,作畫亦然,宗炳在《畫山水序》中說:“圣人含道應物,賢者澄懷味像”,畫家先要澄清心懷,才能下筆如神,萬物齊聚筆端,山水共匯紙上。中國藝術的創(chuàng)造和欣賞,講究要廓清心靈,獨辟一片虛靜的審美心胸,做到空虛其內(nèi),方可吞吐天地,化空靈為充實。
音樂的創(chuàng)作和彈奏也追求虛靜。呂溫認為音樂創(chuàng)制要“去默歸喧,始兆成文之像;從無入有,方為飾喜之名。”(呂溫《樂出虛賦》)“默”和“無”的狀態(tài)就是主體的虛靜狀態(tài),即創(chuàng)作之初,須滌除塵囂,靜默無為;進入創(chuàng)作過程,要返虛入渾,由靜入喧,由空靈之心到吞吐萬境。宗白華說“空靈和充實是藝術精神的兩元”[1]25,音樂在創(chuàng)作上表現(xiàn)了中國藝術的典型特點:由虛空到喧鬧,從無入有。同時,音樂在本質(zhì)上是一種包涵了充實和空靈兩元性的藝術。空靈之特征表現(xiàn)為:它不占空間,不在目前,一去不返,欲駐已遲,是一種淡以無倪,留而不滯,有非象之象,生無際之際的藝術,空靈之性使音樂直追“羚羊掛角、無跡可尋”的至高境界。其充實之特征又表現(xiàn)為它的無處不在性,“生于象罔”,樂居無形,卻能查查徐徐,周流六虛,體現(xiàn)了“致廣大”、“盡精微”、充實而光輝的生命色彩。
㈡由靜照到暢神
音樂是心靈的藝術。“藝術心靈的誕生,在人生忘我的一剎那”,即“靜照”。“靜照的起點在于空諸一切,心無掛礙,和世務暫時絕緣。這時一點覺心,靜觀萬象,萬象如在鏡中,光明瑩潔,而各得其所,呈現(xiàn)著它們各自的充實的、內(nèi)在的、自由的生命,”[1]25所謂“萬物靜觀皆自得”即是此理。藝術家在作樂時,既要靜思默想,又要全身心投入,整個生命都在浸潤著自然的色彩聲響,隨天地節(jié)律而動。因此,音樂的創(chuàng)作及演奏過程也是主體心靈由靜到動、由沉思到飛躍的提升過程。“靜照”是對生命動感的蓄勢,是生命飛躍的前奏,靜照之態(tài)不是一片死寂,它在表面平靜下涌動著生命激情的暗流,是樂曲動感的能量儲備。“暢神”是物我往復、淵開魚躍的生命交響,是一片燦爛的生機。
靜照到暢神的過程,也是由藝窺道的過程。音樂如同“道之無質(zhì),每憑虛而起象。既不睹其纖洪,亦罕知其尺寸,”它是“能物類以成態(tài),托空虛而運形”(張彥振《響賦》),的藝術形式。從音樂之“藝”能體察“道”的本體,因為道藏藝中,藝中顯道(即宇宙本體)。
㈢由模仿到移情
古代音樂家非常重視音樂演奏中主體的情感體驗和生命意識的投入程度。《樂府解題·水仙操》曰:
伯牙學琴于成連先生,三年不成,至于精神寂寞,情之專一,尚未能也。成連云:“吾師方子春今在東海中,能移人情。”乃與伯牙俱往。至蓬萊山,留宿伯牙曰:“子居習之,吾將迎師。”劃船而去,旬日不返。伯牙近望無人,但聞海水洞滑崩澌之聲,山林寂寞,群鳥悲號,愴然而嘆曰:“先生將移我情!”乃援琴而歌。曲終,成連回,劃船迎之而返。伯牙遂為天下妙矣。
伯牙學琴三年而未能進入神妙境界,原因在于未能“移情”,琴曲中缺乏創(chuàng)作主體的生命激情。“移情”就是要移入情感,灌注主體的人格精神和生命體驗才能完成藝術的創(chuàng)造。若是單純的技藝模仿,音樂的演奏便不可能到達“為天下妙”的神化境界。
由模仿到移情,是奏樂者的個體生命力與整個自然的大生命力融合的過程,個體的激情才思化入全幅宇宙,一體俱化,共同奔流。主體須具備豐富的生命體驗和寬博的人格力量,才能“與天地參”,使靈魂與外境碰撞出崇高的生命之壯美。
三.樂境與生命精神
宗白華認為音樂“深深地表現(xiàn)了人類心靈最深最秘處的情調(diào)與律動。音樂對于人心的和諧、行為的節(jié)奏,極有影響。”[1]232音樂是象征宇宙秩序的藝術,欣賞者能體悟這種象征性,體會出音樂表現(xiàn)自然山水的生命精神,自然山水表現(xiàn)音樂的意境。魏晉畫家宗炳泛愛山水,每次游覽歸來后將山水畫在墻壁上,“謂人曰:‘撫琴動操,欲令眾山皆響’”(《宋書•隱逸傳》),這是藝術家對山水的音樂境界的真切體味。
古典音樂和古琴演奏在音樂家眼中可以劃分出多重境界,明末清初琴藝家徐上瀛作有《溪山琴況》,提出“廿四琴況”說,即:和、靜、清、遠、古、淡、恬、逸、雅、麗、亮、采、潔、潤、圓、堅、宏、細、溜、健、輕、重、遲、速二十四種琴樂境界。筆者參照其它樂論所述琴品,認為古代音樂家對古琴演奏的音樂藝境的追求,大都推崇圓和、清寒、古雅等境界,體現(xiàn)出一種宇宙的生命情調(diào)。
㈠圓和之境
在賞樂時,古人推崇圓潤大和的音樂審美感受。“圓”是指樂曲圓滿自足,獨立成為一個藝術天地。不僅要一彈一按一轉一折之間自有圓通之音,所謂“一彈而獲中和之用,一按而湊妙合之機,一轉而函無痕之趣,一折而應起伏之微”,而且一曲首尾“宛轉動蕩無滯無礙”,“宛轉則情聯(lián),圓滿則意吐”,“天然之妙猶若水滴荷心”。[3]623經(jīng)歷由指圓、音圓進而意圓、神圓的審美歷程。人為天地之心,一曲也濃縮了宇宙精魂,由一曲之圓潤洞達天地和諧圓美,這就是“和”。古代樂論認為“和”代表了最純正、健康的音樂趣味,同時也就體現(xiàn)了最旺盛的生命形態(tài)。中國哲學推重天地之和,《易》曰“保合太和”,《詩經(jīng)》亦曰“神聽和平”。古代樂論也推崇“和”聲,“和也,然必弦與指合,指與意合,音與意合,而和乃得也。和也者,天下之達道也。”[3]647“和”就是要使人與琴、主體與音樂之間連成一體,指與弦化,音與意合,物我渾化,由樂返天,進入超然和諧的審美境界。
音樂表達的天地之和,正如徐上瀛所描述的:“其有得之弦外者,與山相映發(fā),而巍巍影現(xiàn);與水相涵濡,而洋洋徜恍。暑可變也,虛堂疑雪;寒可回也,草閣流春。”(徐上瀛《溪山琴況》)人樂不分,物我合一,人在音樂世界的時間(四季)和空間(山水)中流連忘返,臻于勝境。
㈡清寒之境
“清者,音之主宰”,[3]642清淡的音樂流出,則澄然秋潭,如雪似冰。湱然山濤,幽然谷應,令人心骨俱冷,體氣欲仙。音樂的清冷如同繪畫中的荒寒,追求的是人跡罕至,孑然一身的孤潔情懷,在這片冰姿雪影的天地中,寓托著的不是對宇宙人生的冷漠,而是對生命的摯愛和眷顧。清寒能創(chuàng)造高潔的世界,具有超凡脫俗之美。人們根絕斯世俗境,用音樂奏出一個陌生、清寒的世界,它使人超越古今,獨自聆聽清幽之音,生命在此一片永恒靜穆。音樂家鐘愛這清凈、超越的境界,這是自己的精神家園、生命棲居地。人們在其中體會到的是生命的本明,月印秋江,萬象澄澈,一片生機盎然的生命場。
清寒能創(chuàng)造幽遠的世界,則演奏時無論緩急輕重,都能安閑自如,風度盎溢,如秋水一塵不染,似古鏡幽深照神。瀟灑胸次,指下自然生出無限風情。彈者得心應手,神閑氣靜;聽者藹然醉心,聞音追神。楊表正《彈琴雜說》言:“凡鼓琴必擇凈室高堂,或升層樓之上,或于林石之間,或登山巔,或游水湄,或觀宇中,值二氣高明之時,清風明月之夜,焚香凈室,坐定,心不外弛,氣血和平,方與神合,靈與道合”,“如是鼓琴須要解意,知其意則知其趣,知其趣則知其樂”。[3]645音樂境界不斷精進,主體人格逐層升華。
㈢古雅之境
在古琴演奏中,有“正聲”與“間聲”之分,“其聲正直和雅,合于律呂,謂之正聲,此雅、頌之音,古樂之作也;其聲間雜繁促,不協(xié)律呂,謂之間聲,此鄭衛(wèi)之音,俗樂之作也。”[3]609古琴演奏家推重音樂曲調(diào)的古雅之美。徐上瀛說“融其粗率,振其疏慵,而后下指不落時調(diào),其為音也,寬裕溫龐,不事小巧,而古雅自見。”[3]609古雅之境是一種簡淡高古的顛峰狀態(tài),“一室之中,宛在深山邃谷,老木寒泉,風聲簌簌,令人有遺世獨立之思,此能進于古者矣”。[3]610樂之古境,追求的是“生命時間”的最高峰。古代音樂家尋求心中的蒼古之境,將藝術觸角伸向生命創(chuàng)化之源。所謂“深山邃谷,老木寒泉”,“令人有遺世獨立之思”,是音樂家對生命根源的探索,表現(xiàn)人們對宇宙生命的思考,也展現(xiàn)了中國古典音樂藝術回歸自然、攫取天真的情懷。“遺世獨立”,即賞樂者能在音樂的沉醉中忘情俗務,超然塵囂,追求生命的本真狀態(tài)。
參考文獻:
[1]宗白華.美學散步[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