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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傳奇故事》2017年第12期
摘要:唐傳奇集盛期之勝境描繪折射著文人的桃源情結(jié),對壺中天地的追尋即是為了尋求另一理想天地,對桃源勝境之向往即是對無奈現(xiàn)實之否定。桃源仙境是可遇不可求的,第二次尋找時總是無路而返,亦可看作是文人希望的破滅。
關鍵詞:唐傳奇;桃源勝境;文人群體;避世心態(tài)
“唐傳奇中期”指大和二年至乾符末(828—879年),凡52年,為唐傳奇發(fā)展第三階段①。相對其它三個階段②,此期傳奇集興盛,表現(xiàn)在傳奇集不僅數(shù)量多,而且質(zhì)量高③。而一些有影響的文學史,如袁行霈主編的《中國文學史》將唐傳奇分成發(fā)軔期、興盛期、衰落期,只提到《續(xù)玄怪錄》《甘澤謠》等幾部傳奇集[1]424,并貶低其內(nèi)容和藝術(shù)成就[1]424,將它們歸入衰落期。學界雖然對同時期的詩歌中的文人心態(tài)研究較多,如李賀、李商隱所反映的厭世思想、神怪傾向,但是對中期唐傳奇中的文人心態(tài)研究較少。李宗為的《唐人傳奇》認為唐傳奇中期作品更多地“用以敘志,用以反映自己的政治思想和人生哲理”,“對黑暗的政治和社會現(xiàn)實作出了越來越深刻的諷刺和抨擊”[2]164,但沒有將桃源情結(jié)與黑暗現(xiàn)實進行對比。侯忠義《隋唐五代小說史》認為“《續(xù)玄怪錄》較多地表現(xiàn)出佛、道思想”[3]111、112。卞孝萱《唐傳奇新探》分析了22篇傳奇的現(xiàn)實影射性,僅《續(xù)玄怪錄•辛公平上仙》和《纂異記•噴玉泉幽魂》兩篇屬于唐傳奇中期,且與桃源情結(jié)無涉[4]105-111、140-162。程國賦《論唐五代士子文化心態(tài)的嬗變及其在小說中的體現(xiàn)》一文以《玄怪錄•裴諶》為例論述了中晚唐士子的歸隱心態(tài),但論述過簡[5]121-124。拙文主要通過唐傳奇中期的文本分析此期的文人心態(tài),并以詩文、史料佐證。
一、仙境描繪折射桃源情結(jié)
牛僧孺《玄怪錄•古元之》中的“和神國”最為典型,寄托著作者的桃花源理想。它有著優(yōu)美的自然風景。山石清泉如同仙境:“其國無大山,高者不過數(shù)十丈,皆積碧珉。石際生青彩簵筱,異花珍果,軟草香媚,好禽嘲哳。山頂皆平正如砥,清泉迸下者,三二百道。”[6]3057繁花爭艷,百果競生,葫蘆甘甜,十分誘人:“原野無凡樹,悉生百果及相思石榴之輩。每果樹花卉俱發(fā),實色鮮紅,翠葉于香叢之下,紛錯滿樹,四時不改。唯一歲一度暗換花實,更生新嫩,人不知覺。田疇盡長大瓠,瓠中實以五谷,甘香珍美,非中國稻粱可比。”[6]3057自然資源豐富,不須耕種,人皆足食:“一年一度,樹木枝干間,悉生五色絲纊,人得隨色收取,任意纴織。異錦纖羅,不假蠶杼。”[6]3057氣候也宜人:“四時之氣,常熙熙和淑,如中國二三月。”“人無私積囷倉,余糧棲畝,要者取之……無灌園鬻蔬,野菜皆足人食。十畝有一酒泉,味甘而香。”[6]3057就像一座經(jīng)過修剪的花園:“原隰滋茂,蕕穢不生。”[6]3057一切討厭之物都不存在,“無蚊虻蟆蟻虱蜂蝎蛇虺守宮蜈蚣蛛蠓之蟲,又無梟鴟鴉鷂鴝鵒蝙蝠之屬,及無虎狼豺豹狐貍驀駁之獸,又無貓鼠豬犬擾害之類。”[6]3057“和神國”不僅自然環(huán)境宜人,而且有著美好的人文環(huán)境。人同妍媸,均年壽,“其人長短妍蚩皆等,無有嗜欲愛憎之者”,“人壽一百二十,中無夭折疾病喑聾跛躄之患”[6]3057。近鄰親睦:“人生二男二女,為鄰則世世為婚姻,笄年而嫁,二十而娶。”[6]3057雖非仙境,但無痛憂:“百歲已下,皆自記憶。百歲已外,不知其壽幾何。壽盡則歘然失其所在,雖親族子孫,皆忘其人,故常無憂戚。”[6]3057餐果飲漿,了無俗累:“每日午時一食,中間唯食酒漿果實耳。餐亦不知所化,不置溷所。”[6]3057屋室隨意,無不壯麗。淡泊自守,怡然自得,“日相攜游覽,歌詠陶陶然,暮夜而散,未嘗昏醉”[6]3057。仆從亦可人意,“自然謹慎,知人所要,不煩促使”[6]3057。馬亦“馴極而駿,不用芻秣,自食野草,不近積聚。人要乘則乘,乘訖而卻放,亦無主守”[6]。
君民無貴賤之分,仕宦無升沉之感,“千官皆足,而仕官不知身之在事,雜于下人,以無職事操斷也。”[6]3058。民風淳樸,“一國之人,皆自相親,有如戚屬,各各明惠。無市易商販之事,以不求利故也”[6]3058。“和神國”理想既有思想淵源,也有時代原因。侯忠義《隋唐五代小說史》認為《玄怪錄•古元之》一文“構(gòu)想描畫了作者的理想世界”,但分析過簡,并認為“此篇可能受到了佛家思想的影響”[3]111、112。我認為“和神國”理想主要源于道家隱逸思想。老子《道德經(jīng)》描繪了“小國寡民”[7]183,嵇康《難自然好學論》提出了“洪荒之世”[8]1336,當然影響最大、最為人知曉的還是陶淵明《桃花源記》《五柳先生傳》。初唐王績嗜酒,能飲五斗,其《五斗先生傳》似陶淵明《五柳先生傳》;又作《醉鄉(xiāng)記》,學劉伶、阮籍以酒解愁。中唐顧況《仙游記》敘溫州人李庭入山砍樵,發(fā)現(xiàn)良田、清泉、修竹、果藥、農(nóng)舍三百余家,似太古時代,象耕燕耘,禮樂相處。時值晚唐,世風日益澆薄,桃花源愈為士人所向往,這些都對“和神國”的產(chǎn)生有著直接的影響。盧肇《逸史》中《李虞》篇之福地洞天極似桃源,“川巖草樹,不似人間,亦有耕者”[6]267,情節(jié)結(jié)構(gòu)與《桃花源記》頗為接近。李復言《續(xù)玄怪錄•柳歸舜》敘述柳歸舜乘舟被風吹至鸚鵡仙島,景色優(yōu)美宜人:忽道傍有一大石。表里洞徹。圓而砥平,周匝六七畝。其外盡生翠竹。圓大如盎。高百馀尺。葉曳白云,森羅映天。清風徐吹。戞為絲竹音。石中央又生一樹。高百尺。條干偃陰為五色,翠葉如盤。花徑尺馀。色深碧。蘂深紅。異香成煙,著物霏霏。[6]123、124皇甫氏《原化記•采藥民》與《桃花源記》內(nèi)容與情節(jié)都很相似。
二、向往桃源即是否定現(xiàn)實
唐傳奇中很多作品向往仙境都是對現(xiàn)實的曲折批判。《古元之》中“和神國”“雖非神仙,風俗不惡”[6]3058,君臣平等,官吏無憂④,是想象中的烏托邦。它作為現(xiàn)實惡俗的對立面出現(xiàn),隱含了作者勸世情懷:“汝回,當為世人說之”;“自是元之疏逸人事,都忘宦情,游行山水,自號知和子。后竟不知其所終也”[6]3058亦表達了作者的避世思想。盧肇《逸史》中更多諷世之作,《李林甫》諷刺宰相李林甫貪權(quán)癡迷,《太陰夫人》諷刺宰相盧杞的宰相夢,二人為做宰相竟然寧可放棄成仙的機會。《盧李二生》以熱衷功名之李生與專心學道之盧生對比,對美好仙境的詠贊即是對丑惡現(xiàn)實的嘲諷。從盧肇詩文與身世,不難看出其厭惡權(quán)貴并由此滋生的出世心態(tài)。盧肇于會昌三年狀元及第,其《進海潮賦狀》云:“臣于會昌三年應進士舉,故山南節(jié)度使、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王起擢臣為進士狀頭。”⑤但他在考中進士之前,卻對人情冷暖、世態(tài)炎涼有著深刻的體驗。《唐摭言》卷三載錄較詳:盧肇,袁州宜春人,與同郡黃頗齊名。頗富于產(chǎn),肇幼貧乏。與頗赴舉,同日遵路,郡牧于離亭餞頗而已。時樂作酒酣,肇策蹇郵亭側(cè)而過。出郭十余里,駐程俟頗為侶。明年,肇狀元及第而歸,刺史已下接之,大慚恚。會延肇看競渡,于席上賦詩曰:“向道是龍剛不信,果然銜得錦標歸。”[9]40郡牧只為極富家產(chǎn)的黃頗餞行,家境貧困的盧肇只能避席繞行。盧肇高中狀元后,郡牧大為慚愧,可謂前倨后恭。盧肇排斥權(quán)貴的性格,又使他與官場格格不入,屢遭貶斥,如《謫后再書一絕》慨嘆自己“不知何事犯星官”[10]6385。遭到貶斥又更加促使了他排斥權(quán)貴,厭惡官場,如《李林甫》《太陰夫人》都曲折諷刺當代權(quán)貴,表達對現(xiàn)實的不滿和對仙境的向往。李復言《續(xù)玄怪錄》中多篇以仙境美好反襯現(xiàn)實丑惡。如《張老》敘梁天監(jiān)時揚州六合縣園叟神仙張老娶鄰家揚州曹掾韋絮女事。韋絮大兒子義方探親,快至張老住處時,“景色漸異,不與人間同。忽下一山,其水北,朱戶甲第,樓閣參差。花木繁榮,煙云鮮媚。鸞鶴孔雀徊翔其間,歌管廖亮耳目。”[6]113妻兄義方離開時,張老勸慰道:“人世勞苦,若在火中,身未清涼,愁焰又熾,而無斯須泰時。兄久客寄,何以自娛?”[6]113且奉贈黃金二十鎰。可見傳奇中對仙境的向往常常伴隨著對現(xiàn)實的厭惡。《裴諶》中裴諶同情昔日的道友:“憐其為俗所迷,自投湯火,以智自燒,以明自賊,將沉浮于生死海中,求岸不得”[6]118,在塵世做官就像吃了腥味欲吐,欲火燒心,甚為煎熬[6]117,路遠難行,困苦不堪,勸其退隱,努力自愛[6]118。仙界的向往意味著作者對現(xiàn)實的絕望。作者李復言早年曾以《續(xù)玄怪錄》行卷,卻遭斥責⑥,滋生了濃厚的出世思想。
三、壺中之天多勝境
“壺天”一詞源自《后漢書•費長房傳》:東漢時,市中老翁懸壺于店鋪,集市將終,跳入壺中。費長房在樓上看見,知道他是非常之人。第二天到老翁那里,老翁與他同入壺中,只見華屋儼然,美酒佳肴溢滿其中,食飲完畢又一同從壺中出來。⑦相對桃花源的平實來說,壺天境界多了一份魔幻色彩。在單篇傳奇文盛期,《枕中記》《南柯太守傳》均述夢游事,前者發(fā)生于邸舍,后者發(fā)生在槐穴。在傳奇中期(傳奇集盛期),《胡媚兒》敘述乞丐胡媚兒瓶中自有天地⑧:一旦懷中出一琉璃瓶子,可受半升。表里烘明,如不隔物,遂置于席上。初謂觀者曰:“有人施與滿此瓶子,則足矣。”瓶口剛?cè)缛敼艽蟆S腥伺c之百錢,投之,琤然有聲,則見瓶間大如粟粒,眾皆異之。復有人與之千錢,投之如前。又有與萬錢者,亦如之。俄有好事人,與之十萬二十萬,皆如之。或有以馬驢入之瓶中,見人馬皆如蠅大,動行如故。須臾,有度支兩稅綱,自揚子院,部輕貨數(shù)十車至。駐觀之,以其一時入,或終不能致將他物往,且謂官物不足疑者。乃謂媚兒曰:“爾能令諸車皆入此中乎?”媚兒曰:“許之則可。”綱曰:“且試之。”媚兒乃微側(cè)瓶口,大喝,諸車輅輅相繼,悉入瓶,瓶中歷歷如行蟻然。有頃,漸不見,媚兒即跳身入瓶中。綱乃大驚,遽取撲破,求之一無所有。從此失媚兒所在。[6]2278瓶中天地變幻莫測。《玄怪錄•侯遹》中老翁書笈能容納妓妾十余人,而不覺其窄;負之而趨,而不覺其輕,走如飛鳥。《玄怪錄•巴邛人》敘橘中二老叟相對下棋。壺天之中存勝境,令人神往。《玄怪錄•張佐》薛君胄耳中走出二童,一童耳中有兜玄國,童子邀薛君胄同游其中:一童因傾耳示君胄,君胄覘之,乃別有天地,花卉繁茂,甍棟連接。清泉縈繞,巖岫杳冥……已至一都會,城池樓堞,窮極壯麗……墻垣階陛,盡飾以金碧,垂翠簾帷帳……因暇登樓遠望,忽有歸思,賦詩曰:“風軟景和煦,異香馥林塘。登高一長望,信美非吾鄉(xiāng)。”[6]533-534兜玄國中風景優(yōu)美,極富詩意,不是桃源,勝似桃源,薛君胄游歷其中可長生,“或能便留。則君離生死苦矣”[6]533。鄭還古《博異志•陰隱客》之仙境在深井之下:其山傍向萬仞,千巖萬壑,莫非靈景,石盡碧琉璃色,每巖壑中,皆有金銀宮闕,有大樹,身如竹有節(jié),葉如芭蕉,又有紫花如盤。五色蛺蝶,翅大如扇,翔舞花間。五色鳥大如鶴,翱翔樹杪。每巖中有清泉一眼,色如鏡;白泉一眼,白如乳。
為什么創(chuàng)設壺天勝境?這是為了擺脫現(xiàn)實困境的無奈之舉。現(xiàn)實如壺一樣逼仄,想象如“天”一樣廣袤。詩文中“壺天”意象更為密集。從歷代游仙詩即可看出,如屈原《遠游》“悲時俗之迫阨兮,愿輕舉而遠游”[11]667。又如曹植許多游仙詩表明了現(xiàn)實逼仄,須游歷八荒的念頭,如《仙人篇》“四海一何局,九州安所如?韓終與王喬,要(邀)我于天衢。萬里不足步,輕舉陵太虛”、《五游詠》“九州不足步,愿得陵云翔!逍遙八纮外,游目歷遐荒”[12]263、400、401等句。唐詩亦然,李白有“蹉跎人間世,寥落壺中天”⑨之感喟,慨嘆“行路難”“多岐(歧)路”,幻想“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⑩。中唐文人有人生局促之感慨,但除了孟郊“出門即有礙,誰謂天地寬”⑪外,一般文人還是能自我調(diào)適,在棲息的狹窄環(huán)境中尋找自己的精神家園。元稹《幽棲》詩慨嘆壺中自有天地乾坤,夢里身名短暫虛無[10]4560,與《枕中記》《南柯太守傳》一樣,仍有一種揮之不去的虛無感。白居易是隨遇而安的典范,能夠很自然地將逼仄的“市南地”轉(zhuǎn)化成寥廓的“壺中天”⑫。唐傳奇中期(傳奇集盛期)時值晚唐,現(xiàn)實處境日漸逼仄,宦官專權(quán)、藩鎮(zhèn)割據(jù)、朋黨之爭交織在一起。詩文中壺天意象遽增,韓偓“壺中日月將何用,借與閑人試一窺”(《贈易卜崔江處士(袁州)》)[10]7814;陸龜蒙“壺中行坐可攜天,何況林間息萬緣”(《和襲美江南道中懷茅山廣文南陽博士三首次韻》)[10]7174;韋莊“壺中醉臥日月明,世上長游天地窄”(《贈峨嵋山彈琴李處士》)[13]352;鄭遨“一壺天上有名物,兩個世間無事人”(《與羅隱之聯(lián)句》)[10]8941;張喬“洞水流花早,壺天閉雪春”(《題古觀》)[10]7320。南漢鐘允章“白犬吠而壺天晝永”(《碧落洞天云華御室記》)[14]9316。現(xiàn)實如同“壺”“瓶”狹窄,想象如同“天地”寬闊,這是作者對逼仄現(xiàn)實的精神超越。壺天意象之密集是文人逃避險惡現(xiàn)實、向往世外桃源的反映。
四、仙境之可遇不可求
值得注意的是,以往的研究者疏忽了一點——桃花源都是有緣者在不經(jīng)意中誤入,而非刻意尋覓,所以去后復尋都是無果而終。《桃花源記并詩》中武陵人離開時,按來時之路處處標記,到達郡中,把事情來源本末都告訴太守。太守派人隨著武陵人,尋找舊時標記,迷不知路。[15]166唐傳奇中大量運用此種敘事模式,動機、效果之兩歧折射仙境的難遇。《玄怪錄•古元之》中,古元之因過度飲酒昏醉,被誤認為死亡,入殮三日,后長輩憐憫,斫棺醒來,“和神國”乃其生死彌留之際的幻覺,因而不可探尋。在《續(xù)玄怪錄》中,這種敘事篇目更多,《裴諶》篇末敬伯辭別道友裴諶,五天之后返還重尋,“其門不復有宅,乃荒涼之地,煙草極目,惆悵而返”[6]118。《張老》中韋恕思念女兒,遣送大兒子義方“往天壇南尋之。到即千山萬水,不復有路。時逢樵人,亦無知張老莊者,悲思浩然而歸。舉家以為仙俗路殊,無相見期”[6]114。《柳歸舜》中柳歸舜乘舟被風吹至鸚鵡仙島,被道士送回,后泊舟尋覓,不復再見。《逸史•李虞》:“后楊君復往尋其洞穴,不可見矣……李公終亦流蕩,真仙靈境,非所實好,不可依名而往之也。”[6]267《博異志•陰隱客》:“出后,詢陰隱客家,時人云:‘已三四世矣。’開井之由,皆不能知。工人自尋其路,唯見一巨坑,乃崩井之所為也。”[6]135《原化記•采藥民》敘述藥民得了仙藥,服食進山,后不知他去向,可能歸洞天去了。[6]135仙境的可遇不可求,反映了文人理想的破滅。唐傳奇中期(傳奇集盛期)時值唐代晚期,中興希望破滅。而現(xiàn)實極端黑暗,甘露之變的血腥一幕不時回蕩在文人腦海中,宦官專權(quán)、藩鎮(zhèn)割據(jù)、朋黨之爭以及種種弊政相互糾纏,唐帝國不可避免地走向滅亡,人們普遍地存在著避世心態(tài),對桃源仙境的描繪寄寓了作者的理想,夢中天地或壺中天地即為擺脫現(xiàn)實的苦悶而創(chuàng)設。而事實上,這種桃源勝境是虛構(gòu)的,在現(xiàn)實中是無法找到的,第二次尋找即是為了以實證虛,當然只能是徒勞的。
作者:陳際斌 單位:凱里學院